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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网湖南长沙讯（天心区人民检察院刘林玲） 作者简介：刘林玲，湖南省长沙市天心区人民检察院一级检察官，硕士研究生。 为便利网站排版，对该文引用作删除。 摘   要：暂予监外执行是一种刑罚变更执行制度。当前暂予监外执行中存在很多问题，但暂予监外执行中的检察监督困境也很明显，主要体现为书面审查为主、事后监督和被动监督为主、纠正违法形式为主。完善暂予监外执行检察监督机制，推进暂予监外执行刑事检察工作的发展，是新时代加强和完善检察机关法律监督的必然要求和法治使命。  关键词：暂予监外执行法律监督  同步监督  听证制度        暂予监外执行，指被判处有期徒刑、拘役等的罪犯，本应在监狱或者看守所服刑，但因符合法定情形，依照法定程序决定或批准后，暂时可以不在监狱等刑罚执行场所关押服刑，而由社区矫正机构执行监督管理，并将监外执行期间计入执行刑期的一种刑罚变更执行制度。根据法律规定，罪犯交付执行前，暂予监外执行由交付执行的人民法院决定；在交付执行后，由省级以上监狱管理机关或设区的市一级以上公安机关批准。人民检察院对执行刑罚的活动是否合法实行监督。2020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提到“全国检察机关纠正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不当38035人次”。2021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提到“全国检察机关监督纠正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不当5.1万人次，同比上升33%”。当前，暂予监外执行的形势不容乐观，检察监督存在的问题也不容忽视。笔者拟从对法院决定暂予监外执行的检察监督角度出发，探讨暂予监外执行检察监督机制。 一、几个现实案例        案例一：被告人方某某，因犯贩卖毒品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七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千元。因患有原发性肝癌等，法院拟实行社区矫正，遂向其户籍地长沙市T区发出社区矫正社会调查委托函，而其户籍地司法行政机关经过调查发现该被告人户籍地房屋已拆迁多年，拆迁后方某某与其目前同住在长沙市Y区某小区。法院又向Y区社区矫正机构委托调查评估。        案例二：罪犯欧某某于2020年8月24日因犯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2020年9月9日社区矫正管理局收到法院邮寄的对罪犯欧某某的刑事判决书、执行通知书等相关法律文书，对罪犯欧某某的缓刑考验期自2020年9月9日起至2021年9月8日止。2020年9月18日罪犯欧某某到社区矫正中心完成入矫报到。由于该案系共同犯罪，该案其他同案犯不服一审判决，而上诉至中级人民法院，2020年12月22日中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一审法院于2021年1月15日再次制发执行通知书，决定对罪犯欧某某的缓刑考验期自2021年1月15日起至2022年1月14日止。2021年1月15日社区矫正管理局收到中院的刑事裁定书和一审法院的执行通知书。而罪犯欧某某实际已根据一审法院于2020年9月9日作出的执行通知书在居住地社区矫正。        案例三：罪犯马某某，因犯贩卖毒品罪于2013年10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二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八千元。经鉴定，其患有酒精性肝硬化、脾亢、腹水、自发性腹膜炎、酒精性心肌病，符合保外就医疾病范围，并建议及时系统治疗。2013年11月15日经法院决定暂予监外执行。对鉴定和作出决定前，法院均未告知检察机关，直至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发现，2021年5月26日法院向检察院发出暂予监外执行征求意见函。 案例四：罪犯陶某，因犯贩卖毒品罪在法庭审理阶段被决定逮捕，入所体检时，被查出右肺支气管扩张，看守所拒不收押，办案机关遂将其释放。检察机关向公安机关发出《纠正违法通知书》，督促公安机关依法执行逮捕措施，但办案机关一直未予执行。后经法院判决，陶某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根据司法鉴定意见，其所患疾病不属于《保外就医严重疾病范围》。现已符合收押条件，但仍然无法执行。        案例五：罪犯张某，2004年1月因涉嫌职务侵占罪被立案侦查，但因怀孕被取保候审。2004年6月生育一子（此前已生育一女），2004年7月被深圳市F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责令退赔被害单位损失。判决生效后，交付执行，刑期执行至2015年7月5日，因其在哺乳期内被决定暂予监外执行。其后该罪犯又因于2007年4月、2009年9月生育两名子女，而一直被暂予监外执行。直至2012年8月在检察机关监督下，收监执行剩余刑罚（此时剩余刑期已不到三年）。        案例六：罪犯李某十年前因车祸导致双下肢截瘫。2021年初，因危险驾驶罪被上海市P区人民法院判处拘役两个月。判决生效后，李某申请暂予监外执行。法院委托医院进行病情诊断，结果为李某双下肢不全瘫，双下肢功能重度障碍，区法院就是否对李某暂予监外执行征求检察院意见。检察院经认真审查和全面调查后，认为李某双下肢功能障碍未达肢体瘫痪程度，其病情不符合《保外就医严重疾病范围》，向法院提出对罪犯重新进行病情诊断的意见，经法院重新委托医院重新诊断，李某的病情不符合范围，被收押执行。 二、法院决定暂予监外执行中的常见问题        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五条第一、二款规定：对被判处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罪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暂予监外执行：（一）有严重疾病需要保外就医的；（二）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三）生活不能自理，适用暂予监外执行不致危害社会的。对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罪犯，有前款第二项规定情形的，可以暂予监外执行。但在决定、交付和执行暂予监外执行中存在很多问题，以上的六个案例是司法实践中暂予监外执行普遍存在的情形。        一是不核实清楚实际居住地，人为造成确定社区矫正执行地的拖延，且影响社区矫正调查评估效果。如案例一，社区矫正决定机关对拟适用社区矫正的被告人、罪犯，在审理或决定过程中未根据罪犯或被告人报告的居住、工作、生活来源等情况以及居住、户籍等必要的证明材料核实实际居住地，不仅造成司法资源浪费，延误调查评估，而且影响社区矫正执行地的确定，破坏司法严肃性和公信力。此外，还存在因不同社区矫正机构对罪犯社区矫正评估意见未通过，法院又直接作出暂予监外执行决定，造成交付执行中的推诿。        二是裁判未生效，却实际交付执行或者执行交付时间与生效裁判时间相差较远。如案例二，一审法院工作不到位，对于有共同犯罪的同案被告人的上诉情况未及时掌握，而直接将未生效的判处缓刑的被告人交付执行。也有的法院判决生效后，决定暂予监外执行的，未按照要求制作暂予监外执行决定书，写明罪犯基本情况、判决确定的罪名和刑罚、决定暂予监外执行的原因、依据等，在判决生效后七日以内将暂予监外执行决定书送达看守所或者执行取保候审、监视居住的公安机关和罪犯居住地社区矫正机构，并抄送同级人民检察院。有的一审法院待二审裁定后甚至超过半年以上才出具执行通知书，执行通知书上关于缓刑的考验期限的时间填写随意并不是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造成执行决定时间不能与判决生效时间无缝衔接。另外，各地在法院判决生效后至暂予监外执行决定作出之间的期限是否算入刑罚执行存有疑义，因而也为今后收监执行时，其羁押期限如何计算出了难题。         三是法院对决定暂予监外执行的，不征求意见、不提前告知。如案例三，法院未按照规定就组织对被告人或者罪犯进行病情诊断、妊娠检查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鉴别向人民检察院通报有关情况，也未按照规定在作出暂予监外执行决定前，征求人民检察院的意见。         四是判处实刑交付执行难。如案例四和案例五，一些惯犯、屡犯为逃避羁押而故意吞食刀片或以连续怀孕形式或对身体的疾病故意拖延治疗或在投送过程中因身体原因看守所拒收，而未羁押的罪犯在暂予监外程序审查阶段，无任何监管，处于真空状态，存有一定的危险性，给社会安全稳定留有较大的隐患。 三、暂予监外执行中的检察监督困境        暂予监外执行中的检察监督困境主要体现为书面审查为主、事后监督和被动监督为主、纠正违法形式为主。 无论是刑事诉讼法还是社区矫正法，虽然规定了检察机关在暂予监外执行活动中的监督职责，同时要求决定机关或执行机关抄送给检察机关相关文书或决定，但是由于决定机关或执行机关是主体，掌握抄送或告知的自主权或决定权，而当前法律法规中并未规定向检察机关抄送相关文书或决定的期限，所以检察监督往往是事后监督和被动监督，实践中经常发生未通知、未及时通知检察机关，导致检察机关未能及时履行监督职能，监督时效大受制约、大打折扣。        虽然法律法规也赋予了检察机关调查核实权，但是实践中鉴于人员力量和能力等原因，大多数检察机关采取书面审查的方式进行检察监督。在暂予监外执行申请与决定环节采用书面审查相关材料的方式，在社区矫正过程中也只是对档案和复查报告等材料进行审查，对于具体的鉴定和监管很少主动深入和调查监督，检察机关对刑罚变更执行程序的参与和意见表达的缺位，使得法院等决定或批准的行政审批程序存在“未审先定”弊端。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七十六条规定：人民检察院对执行机关执行刑罚的活动是否合法实行监督。如果发现又违法的情况，应当通知执行机关纠正。《中华人民共和国社区矫正法》第六十二条规定：人民检察院发现社区矫正工作违反法律规定的，应当依法提出纠正意见、检察建议。实践中，对于暂予监外执行中发现的违法，检察机关一般通过口头纠正或制发纠正违法通知书通知纠正，对于类案或者涉及社会综合治理等问题的则发出检察建议。事实上，检察院与被监督的单位往往属于平级单位，当检察机关发现执行中存在问题后，法律的规定只是“应当及时通知纠正”，现实中甚至在绩效考核中以被监督单位的采纳意见作为监督成效的检验，在被监督单位不签收甚至不予纠正或仅口头回复而实际不予纠正时，检察机关面对的是监督不能和监督乏力的尴尬和困境。 四、暂予监外执行检察监督机制的完善        检察机关法律监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的重要特征。2021年党中央专门印发《中共中央关于加强新时代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充分彰显了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入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坚定决心、对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特别是加强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高度重视。贯彻落实好《中共中央关于加强新时代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是党和人民赋予检察机关的政治责任、法治责任、检察责任。该意见中特别提到要“完善刑事执行和监管执法监督”，根据该意见，结合司法实际，加强和完善暂予监外执行检察监督是新时代检察机关法律监督的内在要求和应然选择。        1、健全以统一化和规范化为要求的监督法律法规体系        关于暂予监外执行方面检查监督的法律法规制度，散见于不同的文件和条文中，如2007年8月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印发的《关于加强对监外执行罪犯脱管、漏管检察监督的意见》、2008年2月22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人民检察院监外执行检察办法》、2009年6月25日中央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和司法部联合出台的《关于加强和规范监外执行工作的意见》、2009年12月29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对诉讼活动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2014年6月2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关于对职务犯罪罪犯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案件实行备案审查的规定》、2014年10月24日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卫生计生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出台了《暂予监外执行规定》、201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202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社区矫正法》及《中华人民共和国社区矫正法实施办法》等，而缺乏统一性、系统性和规范性。故需建立健全以统一化和规范化为要求的监督法律法规体系，以便决定机关、执行机关和监督机关统一规范依法履职，保障检察机关真正程序参与权、表达意见权和监督的效果，维护法律的尊严和严肃。        2、完善以信息化和智能化为平台的共享和联动机制        为提高同步监督效果和数据信息传递效率，节约司法资源，建立检察机关与司法行政机关、法院、公安机关以信息化和智能化为平台的共享和联动机制。一是为及时解决常发、多发、易发问题，形成共同认可的解决方案，可以建立联席会议制度。二是建立数据信息交换和平台共享机制。通过定期与法院共享暂予监外执行、收监执行罪犯数据及信息，便于检察机关从源头掌握入矫、收监等基础情况；在司法局社区矫正管理机构设立派驻检察室，对罪犯接收、监管、收监各个环节实行同步监督，对社区矫正人员信息实时共享，将司法行政机关的社区矫正工作信息平台接入派驻检察室，共享入矫、解矫、收监、再犯罪等数据，进而通过与法院数据核对，发现交付执行、监管教育、解除矫正等环节的问题；公安机关及时将采取强制措施和网上通缉的社矫服刑罪犯情况通报检察机关，便于倒查司法行政机关教育监管是否合法。三是通过巡回检察、案件办理联动、线索移送、联合开展普法宣传、综合治理联动等形式，建立检察机关与司法行政机关、人民法院、公安机关协调配合、共建共管的联动机制。        3、建立以公开化和流程化为标准的听证制度        从全国法院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信息网公布的信息来看，在暂予监外执行适用对象中，保外就医的占了七成，怀孕或哺乳的约占二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约占一成，其中鉴定程序或认定标准有专业化的要求和规定，因此是最有可能滋生司法腐败的。如前述案例中，暂予监外执行工作从决定、交付、接收到执行各环节都可能存在因不透明、不公开而受人诟病的问题。2014年中共中央政法委出台的《关于严格规范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切实防止司法腐败的意见》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卫生计生委联合印发的《暂予监外执行规定》对暂予监外执行信息公开、文书公开等提出了明确要求。2020年最高人民检察院为深化履行法律监督职责，切实促进司法公开，制定《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听证工作规定》，提出在办案中对事实认定、法律适用、案件处理等方面存在较大争议，或者有重大社会影响，需要当面听取当事人和其他相关人员意见的，经检察长批准，可以召开听证会。因此，在暂予监外执行的决定环节、诊断鉴定环节、交付执行环节、接收环节和具体执行环节、收监执行环节、检察监督环节等其实都可以参照建立以公开化和流程化为标准的听证制度，邀请包括案件当事人、第三人、相关办案人员、鉴定人以及公安、法院、司法、检察等相关人员参加，通过书面审查和实地调查相结合，广泛深入听取各方意见，依法公开程序、依据、结果和文书等，保障司法公正，提升司法公信。        4、推动以专业化和职业化为根本的队伍建设        暂予监外执行中面对的问题层出不穷，工作形势越来越严峻，越来越复杂，任务也是越来越繁重，检察监督队伍的专业化建设越来越重要。推进队伍的专业化和职业化建设，一是加强教育培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加强法治专门队伍教育培训，确保立法、执法、司法工作者信念过硬、政治过硬、责任过硬、能力过硬、作风过硬。”在法律职业培训和日常学习教育中注重促进理论和实际相结合，同时不仅要注重学科知识的教育，更要注重品德和廉政教育。二是强化职业尊荣建设。构建共同价值观，弘扬职业优势，提升对法治工作和职业道德的重视和推崇，有效增强队伍的职业荣誉感、自豪感、归属感；三是加强执业保障。完善分类管理制度，建立专门职务序列及工资制度，保障休息休假，增强工作人员的职业责任感和使命感；通过风险防控和预警、净化履职环境、依法履职免责、履行职务受侵害救济保障、不实举报澄清等保护好工作队伍的安全和声誉。

暂予监外执行检察监督困境与完善